[接龙]菲雅利帝国战记——燃烧的星辰

白河愁

“第一、第三、第四侦察分队联合报告，全空域扫描无发现。”

5 n$ u- W, b' b* _“三十七、三十八号探测器就位，初步扫描结果无发现。”

$ D7 w9 x' e/ w# s# I% L1 N“还是……不行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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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E) D# X" k* r3 K; m( j' L苏玲缩了缩肩膀，绕在指间的发丝越绞越紧：“呐……您怎么看呢，克莱恩前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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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与第三十驱逐舰队失去联络已经超过一周，即便是我们最好的生命维持设施，也无法支撑这么长时间，如果他们的失踪确系失事的话，恐怕……”

“是吗…………”

- p9 d0 A8 d2 o, \7 r1 l) Q5 D9 Z/ _“刚才司令部也发来了通讯。”黑衣银发的军官说着，将一页信纸递到她的跟前，“看一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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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s2 \* B) c. k苏玲愣了一愣，迟疑着接过信纸，薄薄的纸张在她的手中，一阵阵颤动不停。

“…………我明白了。前辈，告诉侦察队的孩子们，最后……”

她忽然顿住了，视线定格在信纸落款处，那天蓝色的翼星纹章之上。片刻的沉默之后，她轻轻叹了一声，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，软软地靠在了椅背上，将身体又缩紧了一些，令这张原本对她来说就有些嫌大的座椅，更加显得空空荡荡。

“算了，没什么……让侦察队的孩子们，都回来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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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_4 L0 c  H; R& u3 f3 p3 e3 C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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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有力的大手，轻轻搭在她的肩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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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B* C& {3 Y. P) p“第一、第三、第四侦察分队，再次执行全域扫描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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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X' B1 T9 b  M+ x/ n8 |: z手掌下小小的身体分明震了一震，克莱恩却没有去看她的反应，只是在她已不再颤抖的肩上，又用力拍了两下：“什么都别说了，算是我们能为他们做的，最后一点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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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w5 O$ y1 H1 O6 J% x——只是，谁都没有预料到，这一次本不抱任何希望的扫描，却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。

“舰队长，副长，发现异常信号！特征核对……友军、菲雅利帝国军的自动求救！”

“方位？距离？”

1 h; U1 ]; P2 @/ ?* _5 f" F' S/ Q“方位角三-四-六，距离六万五千！”感应器前的短发少女扭过身来，稚嫩的面孔上满是焦灼，“同方向检测到异常重力波形，以及大量热源散布，恐怕，正在交战中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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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发布第一战斗警戒，所有人员，进入作战岗位，在外舰载机，立即归舰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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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玲飞快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，忽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，一连串命令脱口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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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各舰，武器系统、电子战系统上线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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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R" T) u* E! C2 l7 g3 y“前哨侦察队、直掩队、第一攻击队，进入发射位置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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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O+ c- d% r- K  a+ G“各舰、以旗舰为中心，编成三重轮形阵，超空间引擎充电，设定坐标、重力带边缘，待收容舰载机后，开始跳跃！”

克莱恩一言不发地立在她身后，直到她下完了口令，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：“玲……你一定要去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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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”

* A; X! R$ z( t: s/ @+ ~3 h“敌军的兵力是未知数，而且，以出动了重力阱这点来看，他们很显然是有备而来，最坏的结果……”

4 f) p6 R+ i! P( P“即便如此……我也想去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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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M( \. _; y/ y) ]) `! U; ]苏玲猛地扭过身，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，态度之强硬，令他不由暗自一惊。十年朝夕相处，他自信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面前的女子，可即便是他，也鲜少看见天性温驯的她露出这样的一面——上一次，是什么时候了呢？

9 F4 p9 d0 j6 z9 z* L+ a- u7 H“一艘船也好，一个人也好，哪怕到头来真的谁也救不了，我也不在乎……可是，明明还有希望，却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……我，做不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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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如孩童般纤小的身体微微颤抖，乌玉似的眼眸中泛着点点泪花，但在那眼眸深处，他分明看见了一簇跃动着的、不屈的苍炎，并不张扬，并不炽烈，只是静谧地摇曳着，却也一样蕴藏着燃尽一切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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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R0 `0 m5 y* N% z0 T, I! Q“一切责任我来负。前辈，求您了！”

( o* o# _2 E1 i“……好吧，司令部那里我去说。”

' t2 e; |# `& @. J. A  O“前辈……谢谢您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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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玲感激地深鞠一躬，倒把克莱恩弄了个哭笑不得。十年间，他看着她改变了很多，可唯有那一口称呼，以及这一个动作，她说什么也改不掉。

0 f( Y+ D: W2 t& [. J+ Q“舰队长，载机全部收容完毕，超空间引擎就绪，随时可以出发！”

“我们走吧，前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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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玲直起身来，猛地一扭头，右臂凌空一振，五指齐出！

! C; }% \! u* R8 I) M- y“第九舰队，第六航空战队——出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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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e4 G! z2 k1 y! X' M& D! D* ]( K4 I2 e行动总结：希格拉第三十驱逐队失联，搜救中的六航战接到菲雅利求救信号。

白河愁

闪光，爆炎，轰音，四散横飞的破片，无情地摧残着雪樱的肉体和神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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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w7 ~9 ^2 U3 u$ y2 v但是，想象中身体四分五裂的场景，却并没有降临——因为，巨大的导弹并没有撞上「芙蕾雅」残破的身躯，而是在距离她仅咫尺之遥的地方，提前爆炸了。

猩红色的巨舰笨拙地调开了舰首，像是一头愤愤不平的巨兽在寻觅着打扰自己进餐的电灯泡。顺着巨兽舰首的朝向，雪樱强忍啃噬着全身的剧痛，费力地仰起越来越重的脑袋，目力所及之处，一艘纯白的舰影，仿佛流星一般划破天穹。

——这是她的意识坠入黑暗之前，所最后见到的画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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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，倒回十来分钟之前。

& }( [* I) [  `( z7 E就在昕玥拼尽全力，与最后一艘血刃缠斗着的时候，一片荧蓝色的窗口，在战场的另一侧徐徐开启。大小十余艘战舰，伴着轻微的嗡鸣声相继驶出窗口，环绕成一座钢铁的轮盘，拱卫着坐镇中央的「巴赫」级轻巡洋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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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舰队，脱离超空间。方位角三-四-三，距离二万四千，探知大规模热能反应！”

“重力场、展开，前哨侦察队，出发！诸位，请保持警戒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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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樱并不知道，所有菲雅利载人飞船上，都搭载着一套名为「黑匣」的自动呼救装置，基于妖姬运载舰改造而来的「妖姬·芙蕾雅」，自然也不例外。在舰首折断，引擎被毁，整艘飞船危在旦夕的关头，舰上的「黑匣」被自动激活，抢在马卡恩的怒火袭来之前，尽职地发出了此生第一串亦是最后一串信号——正是，第六航空战队所捕捉到的信号。

9 \" \2 p% v7 @8 K% c) m“侦察队报告：发现目标！敌舰：不明要塞级1，重装空母1；友军：特型妖姬1，不明战列级1，二舰严重受创！”

侦察机传回的影像，令人揪心——动弹不得的妖姬运载舰周身笼罩着浓烟，无助地承受着维格尔巨兽一波又一波的蹂躏；同样满身疮痍，本应已经无力再战的菲雅利战列舰，却在拼尽全力调转身，奋力向妖姬运载舰靠拢过去，竟像是打算用自己的身体，挡住射向同伴的炮火！

# B$ |/ L3 \4 r4 U“旗舰、航向零-一-零，仰角二十，两舷全速，加力最大，向敌要塞舰上方迂回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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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玲的第一道命令，却简直是匪夷所思，非但舰桥内的一众人全部愣在了原地，就连最了解她的克莱恩，都没法理解她究竟吃错了什么药——以一艘脆弱的轻巡洋舰之身，如此毫不掩饰地横插进巨型战舰的战斗中，这已不是鲁莽或者无谋的问题，而是赤裸裸的自杀行为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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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F4 l& u+ T* F3 ?9 y8 A“玲！你冷静一点！”

6 k. q& w. b1 z) a) X5 r情急之下他顾不得许多，伸手一把扳住了她的肩膀，可他没能想到，从那娇小的身体中，竟忽然爆发出一股超常的蛮力，硬是将他的手挣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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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[2 f% h4 @3 C/ c“我很冷静，所以请赶快。”苏玲低声地、快速地说着，眉心微颦，不知是因为吃痛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，“否则的话，事情会无法挽回……我，有这样的预感。”

“……明白了。”

瞬间的沉默之后，克莱恩妥协了。他知道，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故弄玄虚的孩子，“预感”这个词，她也不常挂在嘴边——但这，却也正是她最不可思议的地方，但凡她所说出口的预感，命中率总是惊人地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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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V  `$ g. G( q5 `, J" R' n1 V“航路零-一-零，仰角二十，两舷全速，加力最大——「雪鹰」，突击！！”

引擎开始轰鸣，轻巡洋舰昂起舰首，曳着三道青白色的尾焰，自圆阵的中心高速扑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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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各舰，三列复纵，第一战速！直掩队、第一攻击队，请升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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紧随旗舰之后，阵中三艘空母同时前出，带动着钢铁圆轮徐徐转动，收拢、延伸为三股并行的铁流，早已按捺不住的战机群，顺着因强大的电流呈现白炽化的加速轨道，接连从母舰弹射出去，在舰队前方集结成一支锐利的箭头，射向远方依稀可见的红色巨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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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第二攻击队，请进入发射位置！舰队，三组轮形，横向展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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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A, D' k8 ]. y* [' @6 o$ h! E: p“舰队长！敌要塞舰，方位三-二-七，高度角负十五，舰首部分探知巨大能量反应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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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~; s$ V+ `+ E! Z“修正航路：三-二-零，舰首鱼雷管一号、二号，装填集束有源诱饵弹，三号至六号，装填电磁震荡弹！”

4 ]1 J/ O' n8 [9 N7 j0 Y显然，维格尔人已经发现了身后的动静，重装空母笨拙地扭动着身躯，躲藏到了红色巨舰的船腹之下，仿佛肥胖的雏鸟在寻求母亲的翼庇，四列突击机匆匆自腹下飞出，在母舰周围拉开了架势，试图依托头顶巨舰的强大对空火网，痛击那群不知死活的袭击者——然而，因为距离过远，他们没能注意到，这一次面对的轰炸机，较之以往的对手有了些微妙的不同，两尊等离子炸弹投射器下，各有一个修长的圆柱体散发着寒光。

那艘庞大的要塞舰，并没有理会高速插向天顶阵位的轻巡洋舰，六道赤红的光束迸射而出，将妖姬运载舰上唯一尚在抵抗的巨型炮台打得粉碎。也许，对于坐拥坚甲利炮的它来说，出现在身后的这一支脆弱的、连战列巡洋舰都没有配备的舰队，根本提不起特意去消灭的兴致，相比之下，眼前这艘已无法抵抗的巨舰，才是它此际最想要吞下肚的诱人肥肉。

直至此时，它仍没有意识到，这一刻的轻慢，即将让自己付出代价。

- u$ R  t9 v& f" l+ O# r& O) s“第一攻击队，距离目标：8000！”

2 f( T2 T" Q6 G! S5 K机群掠过白色星舰身下，小组和小组之间相互拉开了距离，张开成一个象征着死亡的十字架，却把紧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维格尔飞行员弄得一头雾水。毫无疑问地，这是即将开始冲击的信号，但是，8000距的距离，即便对不少主力舰来说，都显得有些太过遥远，区区轰炸机，想要在这样的距离上发起攻击，简直让人无法想象——他们不知道，今日将要品尝的惊愕，这时仅仅才开了个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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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X! R1 M+ y( i2 `8 `: ~“防区外雷击，开始！直掩队，请掩护攻击队脱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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轰炸机身下的“圆柱”一齐脱离了机身，尾部绽放出的光焰，将它们的速度在一瞬间推上巅峰。事态完全超出了维格尔飞行员的预料，他们甚至忘了去追赶扬长而去的轰炸机群，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数十条闪亮的雷迹，从无法想象的距离上，以无法想象的高速，向毫无防备的重装空母笔直扑去。

就连红色巨舰仓促间拉起的弹幕，此刻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，最先端的几条雷迹中止在了火网中，但更多的雷迹却自火光中穿出，狠狠钉在了重装空母身上。尽管这种短鱼雷身形小巧，但吸收自菲雅利帝国的小型高爆弹头技术，却给予了它与更大型的前辈们同样值得信赖的威力，在超过三十条鱼雷的集中打击之下，那艘自以为得计的重装空母，转眼间已是一团生气全无的废铁块，一直拘束着两艘菲雅利星舰的重力场，随着重装空母残骸的冷却，慢慢消失了。

可是，危险还没有过去，深受重创的妖姬运载舰已经无力跳跃，而红色的巨兽，却因僚舰的陨命而越发疯狂，舰首的光束炮虽然还无法使用，但是，它却还有另一组锐利的獠牙。

“敌要塞舰两侧，大型能量反应！特征核对……大型对舰导弹「红莲」，十六发，已进入发射态势！”

说时迟那时快，巨大的导弹拖着耀眼的尾焰，自巨舰体内蜂拥而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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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X, i! `* s2 G. G  |3 R+ m未知的菲雅利战列舰见势不妙，猛地横过舰体，舍身横挡在妖姬运载舰跟前。可是，十六发「红莲」的威力，就连素以防御能力为傲的防御无畏舰都不敢以身相抗，这一艘遍体鳞伤的战列舰，又能支撑多久？

“加力停车，左满舵，紧急变向！”见此情形，苏玲终于忍耐不住，腾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，“右舷，下压六十度！全主炮，自由射击，拦截敌大型导弹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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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P8 A/ [! r3 b8 r+ ]$ g5 c“不……不行啊……”火气管制席上的小个子女孩瑟缩着转过头来，泪水在眼眶里团团打着转，“友军舰……在射线轴上啊，而且……”

“改用手动控制，跳过射线轴检测！伊娜，把控制权转给我，赶快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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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，苏玲一把从控制台下抽出键盘，噼噼啪啪的击键声几乎连成一片。投影幕上，不屈的菲雅利战列舰还在拼命地抵挡着巨型导弹的轰击，残破的舰身在爆炸中摇摇欲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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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幕，几乎牵住了所有人的视线，以至于只有站在苏玲身边的克莱恩注意到，原本垂在她胸前的两束鬓发，竟悄悄地飘扬了起来，而舰桥内，并没有风。

. k  g4 x% S* `8 W“玲，你…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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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请不要说了。”

; b4 L5 V1 L$ U1 w苏玲轻声打断了他，挥手重重按下最后一颗按键。画面上，菲雅利战列舰已被连绵的爆炸推离了轨道，剩余的六颗导弹，朝着失去全部保护的妖姬运载舰恶狠狠地扑了过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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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右舷、主炮十二门，一齐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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橙色的火流，自天顶倾泻而下，就在巨大的导弹即将撞上妖姬运载舰的一刻，抢先一步贯穿了它们硕大的躯体，将它们提前引爆在空中——其中，冲在最前方的那一枚，距离妖姬运载舰的船体，不过咫尺之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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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格尔导弹之王的称号，毕竟不是浪得虚名，即便差之毫厘，爆炸余波的破坏力也依旧不容小觑，六枚爆炸在至近距离的「红莲」，毫无疑问地在妖姬运载舰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。不过，也恰恰是这毫厘之差，使得它们终究未能对这艘星舰，以及操纵着星舰的少女，挥下决定性的一击。

“第二攻击队，请升空！重巡洋舰、重雷装驱逐舰，二列复纵，加速前进，准备进入炮雷击战！”

看到恼羞成怒的巨兽终于转向了自己，苏玲轻轻舒了一口气。只要它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，受创的两艘菲雅利战舰就暂时不会有危险，接下来，就只是……

毫无理由地，一股恶寒忽然袭遍了全身，在大脑来得及思考之前，本能已经驱使她冲口而出：“急速变向！左满舵！！”

话音刚落，一枚巨弹擦着轻巡洋舰的右舷飞了过去——舰桥上的所有人，刹那间齐齐变了脸色：那竟是一枚1400毫米的巨型穿甲弹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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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，通用频道被什么人强行打开，传出的声音，阴森而怨毒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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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伤害了……雪樱的人……在哪里！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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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e/ x+ W% N( I  y行动总结：六航战赶到「妖姬·芙蕾雅」遇袭现场，阻止马II击沉芙蕾雅，昕玥黑化

白河愁

“友军战列舰，第二次炮击！同方向，小型热源4，向本舰接近中！”

$ k" U5 t5 U0 R3 j7 ]. _又有两枚巨型穿甲弹，拖着白烟穿过了「雪鹰」身后的航迹，更远些的地方，四颗忽明忽暗的光点正越追越近。连番的炮击，如今又加上了导弹，显然，这已经不能以单纯的误射解释，而是显而易见的有意为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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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q- o& h& q; _+ L而她的麻烦，还不只是这些。

5 X0 j3 Y( F- R9 C6 n“敌要塞舰方向，大量小型热源反应！可辨识数量、60以上，速度矢量……全部朝向本舰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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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加力50%，紧急加速，仰角七十，向天顶方向规避！伊娜，发射集束诱饵，展开位置和时机由你把握！”

“是……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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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\) Q  _& g! s" @1 b, @! I「雪鹰」猛地扬起舰首，舰尾下方的加力推进器再一次点亮，两道苍焰加入到航迹之中，推动着微微颤动的舰体，如其名般直冲天穹。而在她的身后，数以百计的高速导弹漫天飞舞，仿佛一片萤火的海洋，美丽，却杀机毕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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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l  k! w6 S# ?, m! W维格尔巨舰的舰桥上，身着华服的指挥官悠闲地靠在椅背上，将盛满琥珀色液体的酒杯端到唇边。尽管那艘菲雅利战列舰还有战斗能力的事实，令他小小地吃惊了一下，但只要它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，那就完全没有理会的必要——或者倒不如说，他还有点想要感谢这个不知在发什么疯的家伙的意思，感谢它帮着自己料理那艘胆敢从自己嘴上抢走战果的轻巡洋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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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s9 d0 X: s. r他慢慢呷了一口杯中冰凉的液体，望着两点微光离开轻巡洋舰的舰首，返身迎向身下飞舞的萤群，嘴角不由浮起一抹阴冷的笑意。一百二十八枚萤火虫飞弹，代表着维格尔最为得意的超饱和打击战法，即便是要塞级战舰的对空火力网，都只能乖乖屈服于这致命的海洋之中，区区一艘轻巡洋舰，区区两条鱼雷，就算那是与血刃级战列舰同规格的分导集束弹头，也不可能有……

什么，作为……？

" y  T# y/ @* s7 H: |+ A他瞪大着眼睛，不可置信地看着两枚“鱼雷”脱去了外壳，旋转着抛撒出了什么东西。原本井然有序的萤群，在那两颗“鱼雷”周围的空域中，忽然着魔一样乱成一团，不再追踪眼前显而易见的目标，而是毫无目的地乱突乱撞起来，直到在什么无形的东西上撞得粉碎——简直，就像是陷入了一张看不见的蛛网中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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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一令他庆幸的是，那张网看来并没有影响到不远处那个一条筋的家伙，伴随着巨炮炮口喷吐出的烈焰，又一串炮弹呼啸而出，径直穿透了天穹之上耀眼的火云。尽管没能带来最理想的结果，但好歹也算是把那艘该死的巡洋舰，从火云的掩护中逼了出来。

“赶紧装填，笨蛋们，下一次一定给我留下它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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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?, O5 o7 J  H+ \: \6 u$ f6 v% r3 w放下酒杯，他不经意地舔了舔嘴唇，连尽职的索敌手所报告的，背后有一群中型舰正在越逼越近的消息，他也没有放在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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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第一、第二雷装战队，距离14600；第二攻击队，距离8600，已与直掩队会合，即将进入鱼雷射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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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g  s: w- D5 p“雷装战队，一列单横，全发射管装填高速增程鱼雷；第二攻击队、直掩队，向敌要塞舰两翼迂回，让出雷击通道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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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未落，又一枚巨弹呼啸着掠过舷外。

“抱歉，还是不行。”通讯席上，有着淡金色短发的少年为难地摇摇头，“不管怎么呼叫，都没有应答，或者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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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指了指悬在墙上的扬声器，那个怨毒的声音仍在回荡不停：“绝不原谅你……绝不原谅你！”

7 ~# H2 l3 B" i3 [/ z“——对方能说的，似乎只剩下这一句了。”

$ g- u0 S$ k0 r' V( E8 {& H. S“见了鬼了！”连番莫名其妙的炮击，加上这足以媲美精神轰炸的怪异通讯，令克莱恩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，“继续呼叫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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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F5 f5 ?3 T2 v“算了吧，前辈。”苏玲扯了扯他的衣角，轻声阻止道，“没有用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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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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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用的……那孩子已经，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了。”她垂下眼帘，轻轻摇了摇头，声音低柔，却平静得可怕，“伊卡，修正识别代码，自现在起，将菲雅利战列舰标记为‘未识别’，并且，通告全舰队。”

6 I" p! Y& k7 o, I0 O“…………欸！？”名为伊卡的少女愣了半晌，忽然惊叫出了声，“那、那样的话，不就是、不就是要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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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M5 B" A* ~; k$ l6 P“嗯，必要的时候，允许交战。”

“可是，我们不是来救她的吗！为什么啊！”

火光闪现，两枚巨弹再次擦过船身，但这一次，弹道却将「雪鹰」夹在了中间。

“没时间解释了，这是命令，请尽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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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哼，真是看错你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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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h9 W% a1 c+ C, Z1 T8 O少女愤愤不平地转了过去，赌气似地将键盘敲得山响。只是，她没有注意到，在并不算愉快的对话中，苏玲一直死死地攥紧着扶手，连指甲都因为用力过猛，微微泛出了白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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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x6 d+ x$ s% w2 Y“修正结束！不、明、舰，发炮！”

“右满舵，仰角负七十，急速变向！加力引擎，最大输出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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曳着猛然拉长的苍焰，「雪鹰」划出一道近乎直角的折线，将又一轮炮击从舰体上方放了过去——而意外，却在这个关头猝然而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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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w8 X/ E- J  C5 y7 H9 D6 x7 Y“超空间信号，数量1，方位……糟了！！”

伊卡的惊叫声中，一个荧蓝色的窗口徐徐打开——不偏不倚地，挡在了巨弹前去的方向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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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动总结：六航战、马II、黑化昕玥三方混战，弥赛亚进场，即将杯具。

白河愁

“跃出舰，沉默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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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卡的惊呼声，敲击着舰桥上每一个人的神经，提醒着他们：方才那无法置信的数十秒钟，并非噩梦一场，而是活生生的现实。

跃出舰的型号从未见过，但她打出的识别码，却明白无误地属于菲雅利帝国，而那艘重伤的战列舰却可以不由分说地，向也许可以成为生力军的友军展开如此无情的攻击，而且，即便现在也依然不肯罢手，那架势竟是欲置之死地而后快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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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舰回头，上部主炮，全门装填对空弹，目标、天顶方向战列舰，牵制射击！”

这一次，没有人再提出异议，橘色的光迹划过天幕，落在菲雅利号的右舷，成片的火光在还算完好的装甲带上，接连不断地炸开。这种针对战机和护航艇的装甲开发的高爆弹，无力撼动战列舰的厚重装甲，却以其声势成功吸引了昕玥的注意力，使她在千钧一发之际，抛开了奄奄一息的「黑妖」，将炮口转向了高爆弹袭来的方位——一条苍青色的弧线，正在那里迅速地延伸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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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绝不……原谅你……”

机械地重复着已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语句，昕玥神清木然地抬起了手，四门巨炮一齐轰鸣起来，两枚炮弹直取巡洋舰的舰身，而另两枚炽热的炮弹，指向的却是弧线前端昏暗的虚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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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回合下来，她已经熟悉了这个对手的速度，也知道，自己沉重的主炮，不可能追得上这只迅捷的白鹰——那么，就只有在它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圈套，无论它是继续前行，还是就此止步，等待着它的，都只会是唯一的结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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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然而下一刻，她便立即意识到，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这只白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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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T3 H9 D5 b2 V& |$ x) r“右舷主推进器、加力推进器，停车！左舷姿态控制火箭，于一秒后全力制动，同时关闭左舷动力！”

4 j2 W4 K# V$ T* e+ N苍青的轨迹，应声收窄了一半，两侧推力的瞬间失衡，令「雪鹰」并不算小的躯体绕着中轴，急速转过了一个直角。随着另一侧引擎的关闭，无数细小的火舌自她的左舷一齐喷出，硬是止住了舰体横向的滑移，令昕玥精心计算的两枚巨弹扑了个空，从左舷外侧十数米的地方无奈地坠入虚空深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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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e* l% N1 t/ f5 r“两舷全速，加力最大！航路三-五-零，仰角八十，全速突击！主炮一号至四号，全力实行牵制射击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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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警报！加力推进器散热异常，系统温度超过警戒线！”

) w3 G8 M. v: w' R$ h1 O$ @1 }  b, @舵手的警告，无异于当头浇下的一瓢冷水。凭借着唯一胜过昕玥的机动性，与她周旋至此的「雪鹰」，却在不知不觉间，将这机动性的源头透支到了极限。倘若放弃这唯一的优势，她在昕玥愈发精准的炮击面前无疑凶多吉少，可是，过热的加力推进器，就紧贴在主引擎的下方，一旦发生诱爆……

/ D5 G6 V* F% s$ `苏玲垂下眼帘，十指紧紧绞在一起。这艘船，以及所有船员的命运，全部落在了她单薄的肩膀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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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|0 X, b8 w* w% H5 W2 R4 o“机会只有这一次，请再坚持三秒，拜托了！”

“明白了……加力三秒，全速突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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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鹰奋力昂起头，身后的尾焰仿佛鼓动的双翼，驱动着她笔直扑向已近乎疯狂的战列舰，八门主炮以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，将成片的高爆弹暴雨般砸向巨舰硕大的身躯，烧得通红的加力散热口中，不时有细小的电弧顽皮地探出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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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z) o) a& W/ L  p  S感觉到了威胁的逼近，昕玥再一次抬起了手，可这一次，直指目标的巨炮却没能鸣响。如同「雪鹰」透支了加力，她也在方才的战斗中透支了她的舰炮，连番的急促射击，令炮身散热机构不堪重负，过热的炮身触发了安全锁，将她的射击指令阻截在了中途。

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，这一瞬的空隙，便已足够。

9 ~1 g2 Y; X3 D# g. N7 A“目标舰，进入射程！”

+ V- |& C+ y' a4 V“加力推进器温度，接近红色警戒线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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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G2 a$ p( @! [* [“加力停车，主炮停止射击！”苏玲腾地站起身，右臂凌空一振：“舰首鱼雷、三号至六号，一齐发射！全发射管，再次装填电磁震荡弹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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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Y8 |% W8 i1 T# ]四枚青色的鱼雷呼啸着扑向「菲雅利」号，将她笼罩在一片眩目的蓝光之中。若是在平时，这样的攻击对身处重重屏蔽层保护下的昕玥来说，根本不足为惧，但此时此刻，已被「红莲」打得近乎支离破碎的舰体，却再也无法为她提供如往日般周详的保护，在蓝光的包围下，她只觉一股强烈的麻木感席卷了全身，舰桥上的设备在瞬间全部失去了响应，自她失明之后，一直维系着她与外界的感应器数据流，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，将她抛进了一片可怕的静寂之中。目不能视，耳不能闻，无垠的黑暗和死寂中，她本能地感觉到，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步步逼近，可无论她多么使劲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捶打着身下的控制台，这艘曾如她手足一般的战舰，却再没能给她任何回应。

“电磁振荡弹、一号至六号，间隔一秒，顺次发射！”
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不要过来……不要过来————！！！”

2 i9 a& A$ V9 p' a; A少女绝望的嘶喊中，六点青芒自「雪鹰」的舰首相继飞出，但这一次，青色的鱼雷却没有再袭向她，而是就地调过头，向斜下方疾驰而去。片刻之后，夺目的蓝光再次绽放，将十数团火焰般浓烈的红光截杀在了半途。

- x: p8 S! }* T  A危险，仍然没有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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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d2 q. C7 U2 J% y' o因为，在漫天火光的另一侧，维格尔的巨舰已扬起了它那可怕的舰首，黑洞洞的炮口中，隐约可见点点红光跳动不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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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P( l0 Y* L4 N2 i9 A  H行动总结：「雪鹰」逼停昕玥，保住「黑妖」，马II准备发射主炮

白河愁

“精彩，实在精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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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M/ G  b( B* p9 H) ?* T4 z巨舰舰桥内，维格尔指挥官一仰脖，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。他不得不承认，出道这么些年来，葬在自己手下的舰船不计其数，形形色色的指挥风格，他自认也见过了不少，但能把一介轻巡的性能压榨至这种地步的人物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。方才那一波「红莲」被拦截下来，虽然令他吃了一惊，却也并不算太出乎意料，毕竟回想起来，对方可是能够仅凭一轮炮击，甚至不作任何校射，就能在近乎极限的射程上将自己的「红莲」击落的，不能以常理衡量的角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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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上这样的角色，他并不觉得讨厌，相反地，体内那传承自炎狼氏族的血液，竟隐隐有些沸腾起来。一世能得这样一个对手，实乃人生一大幸事——不过遗憾的是，今天自己或许没法尽兴一搏了，能有一支赶来救场的部队，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支、第三支，甚至或许已经惊动了附近巡弋的哪支主力军也未可知。以战士的立场，他并不介意和为数众多的敌舰开一场盛大的舞会，直到自己或对方成为宣告舞会终盘的最华丽的礼花，可现在，他的立场却是这次实战测试的直接负责人，他得把这艘船，以及船上积累的数据，带回到自家的基地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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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舰长，我们是不是……呼叫一下增援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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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增援？哈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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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`  x2 s+ ^7 [* l( {9 n0 H1 U这个有着暗褐色碎发，以眼罩覆盖着左目的青年仰天大笑一声：“那种东西，才不需要！舰首上抬五十五，舰首炮，给我瞄准那两艘船！！”
) V* C3 q8 W+ j. D0 v7 t3 F
两艘船——并未包含那艘冲向天穹的轻巡洋舰。他并非没有这个能力，舰上还有四十八枚「红莲」，萤火虫飞弹的库存更是在六百以上，他自信无论对方的反导措施多么周详，也绝对敌不过己方导弹压倒性的数量，而事实上，短短数分钟之前，他也曾经将它列在了自己的战果清单上。只不过现在，他改变了主意，在这个场合，以这种方式，消灭一个如此有趣的对手，未免太过可惜了，他还想从这个对手身上发掘出更多的乐趣，在那以前，他会放过它。
! K. ~- @& f% @' k& ]4 b- z
6 [' K0 A9 o! g7 C( D2 b$ V——而对方，却似乎不想领他的情，白色的巡洋舰翻转身，从天顶又俯冲而下，感应器上以虚线描记的预测轨道，竟是直挺挺地插进了舰首炮的射线轴里，就好像，它要替那两艘几乎已与废铁无异的战舰，承受自己的全力一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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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w9 i1 ^3 _: S' [) x8 t愚蠢？疯狂？他忽然发现，自己竟找不出能够贴切形容它的词汇，脱口而出的，仅仅是一声莫名的长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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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给跳跃引擎留足份子，剩余能量全部充入舰首炮，给我扫平他们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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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着些许遗憾摇了摇头，他忽然一甩手，精致的酒杯脱手飞出，在高级石料铺就的地板上摔得粉碎。屏幕之上，六颗光点脱离了巡洋舰的舰首，飞舞着向他袭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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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第二攻击队、雷装战队，全鱼雷、一齐射！！”

随着苏玲挥下手臂，数十道雷迹从三个方向上，一齐高速逼向红色的巨兽。可这一次，巨兽有了防备，遍布周身的近防激光炮一齐开火，交错的赤色火线织成一张大网，将它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了正中，「雪鹰」投下的破甲鱼雷首当其冲，在密集的火网中被撕成了碎片。

更多的火球凌空绽开，袭向巨兽的雷迹，在火网中相继止于半途，但仍有近半数的鱼雷，凭借着远超普通反舰鱼雷的高速，自同伴舍身制造的空隙中穿透了火网，砸在了它硕大的躯体上。可是，足以击穿重装空母外壳的破甲弹头，却终究无法撼动它引以为傲的厚重装甲，甚至，连略微吸引它的注意力都做不到。连绵不绝的爆炸中，红色的巨兽从容地调整着姿态，血红的光芒开始在舰首积聚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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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w. f! W, H" K  n “敌舰舰首，能量反应急速上升！”

“航路不变，两舷全速，突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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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要命了吗！”操舵手忍不住惊叫出声，甚至连上下级的礼节都顾不上了：“我们会冲进射线轴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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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z* A/ n  y+ C% k( w% H“为了他们，我们必须赌这一次！拜托了，雷贝尔前辈！”

“他们”是谁，不言自明，雷贝尔一怔之间，忽觉身体里竟隐隐有些发热，有个什么发烫的东西，在胸口躁动不止——一种，久违了的感觉。

# I; I- m) t( @, w# n- n“好啊，我奉陪到底！”长声大笑中，他将推进器控制杆一推到底，仅仅来得及稍事喘息的「雪鹰」，再度奋力展翅。

+ `2 N1 v, C% Y# V$ d“雷装战队，二组单纵，向敌要塞舰两翼迂回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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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{8 y& U" q* f3 a- f; h7 ]7 O“直掩队，掩护第二攻击队，向敌舰后方包抄，寻机攻击推进器和对空火器！”

“本队各舰，注意警戒！第三攻击队、护航艇分队，请进入发射位置；第一攻击队、请尽快完成补给，准备第二次出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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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玲的语速，不自觉地变得越来越快，除去面前这艘要塞舰不知何时就会发射的主炮之外，另一片阴云正随着时间的流逝，在她的心头越积越厚。

+ o8 X9 a& f" Z+ H% X要塞舰，原本就是舰队战力与地位的顶点，如此贵重的战斗力，维格尔方面绝无放置不管的理由。尽管到现在为止，似乎还没有截获发自这艘巨兽的求援信号，但以维格尔遍布整个星系的眼线，要发现它的异状并非难事，恐怕，已有至少一支维格尔舰队在四处搜索它的下落，甚或是已经，在赶来支援的路上了。如果不能在那之前分出结果，而让维格尔的支援也插进来的话，自己的舰队或许还能自保，可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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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i9 }9 p5 B: R7 ^# Q“舰队长，探知超空间波动！”

/ |6 G* t6 a  R( v1 ^# p/ t; q仿佛是要印证她的担心一般，耳机里传来了她最不愿意听到的一个消息：“数量：无畏级1，战列巡洋舰级3，巡洋以下若干，预计一分二十秒内抵达本地！”

( g+ Q. d( x9 y( W- O她紧紧攥住了拳头，手心隐隐渗出了汗。

“伊娜！”

“哈哇哇——！？”毫无准备之下，被点了名的少女似乎惊得不轻，险些从座位上直接蹦了起来。

“舰首鱼雷发射管，全门装填破甲鱼雷。”苏玲快速地吩咐着，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投影幕上那红色的巨影，“目标和发射时机请等我的命令，可以么？”

$ h: _1 C  `  |4 h1 t" D“是……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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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娜使劲咽下一口唾沫，埋下头在操作面板上敲打起来。而在投影幕上，六颗炽红的光球，已在巨舰的舰首逐渐成形，圈圈红色的涟漪荡漾在光球周围，宣示着蕴藏其中的可怕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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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C7 m6 ?+ S0 {: Q) o3 h; \一方试图吞下近在咫尺的猎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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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m& @' v/ ?0 |/ ~! \8 a$ l( q; V一方试图阻挡住伸向牺牲品的獠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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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各自的目标上，以至于没有一个人留意到，在那艘死气沉沉的菲雅利战列舰上，一门巨炮的炮身，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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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B$ u$ P5 p. f1 ]8 y行动总结：马II计划以主炮击沉昕玥与「黑妖」，「雪鹰」试图阻止

白河愁

“敌要塞舰，距离9000！同方向检测到小型热源，数量36……48……持续增加中！”

! W) M$ P8 o- r# m7 {红色巨兽的两舷中，点点萤火相继飞出，踏着轻盈的舞步交错飞舞着，结成一张闪亮的网，向迎面扑来的白鹰当头罩了过去。

“主炮、一号至四号，自由射击，开始迎击！雷装战队，支援射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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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X. T+ t0 f4 d八门中口径电磁炮相继喷出火舌，高爆弹头曳着用于标示弹道的橙红轨迹，接二连三地扎进萤群之中，凌空绽放的火焰之花，将猝不及防的萤火虫纷纷卷入其中。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，冲在最前端的萤群，已被一气削去了半数，可幸存下来的萤火，却并不介意同伴的陨落，穿过未熄的火焰，绕过同伴的残骸，它们仍然执拗地向「雪鹰」直冲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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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G+ L& m5 y! L8 {+ b9 }! z“导弹群，接近！同方向热源数、仍在继续增加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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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全对空火器，一齐射击！全员，请立即作好抗冲击准备！”说着，苏玲微侧过头，眼角的余光扫向一直立在那里的黑衣军官：“克莱恩前辈，也请您尽快坐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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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好吧，你自己小心，不要太勉强了。”带着些许忧色看了她一眼，克莱恩一点头，纵身跃上居于她前方的、整个舰桥内唯一的空座。

遍布舰体的二十余座近防机炮，一齐织起一片火网，破片弹的爆烟几乎连成一片黑云，间或穿插于其间的冰蓝射线，精确地将逼近的萤火一颗颗熄灭。可是，萤火的数量毕竟太多，即便是在这样的层层阻截之下，仍然有数颗漏网的导弹，重重落在了「雪鹰」的舰体上，剧烈的爆炸震得她猛一趔趄，几乎偏出了轨道，一组正在拼命开火的机炮，当即沉默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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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G. j( I* x( F/ Y' g+ w同一时刻，维格尔巨舰的两舷也遭到了十数条高速鱼雷的直击，几架轰炸机趁着巨舰对空火力被鱼雷吸引而露出的片刻空隙，勇猛地冲进笼罩巨舰的炽红火网之中，在被重新调转炮口的速射激光炮群逼退之前，奋力甩出几串等离子炸弹，将两座对空炮台炸成了碎片。可是，这点损伤对于红色的巨兽来说，却显得太过微不足道，就像是在嘲笑着对手的无力一般，巨兽若无其事地晃了晃庞大的身躯，更多的萤火应声穿出了覆盖它两舷的火焰，点点尾焰忽明忽灭，仿佛是导向彼世的道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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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敌要塞舰，距离、8400，同方向大量微型热源，粗略计数120以上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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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上部装甲、第六至第十一区划中度破损，左舷附加装甲第三区、右舷附加装甲第六区，完全贯通！”

“左、左舷，对空炮第一群，严重损坏，无、无法使用的说～～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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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c, r9 I" @; E, z7 s2 R“隔离受损舱段，防止诱爆，剩余对空火器，继续迎击！”面对着越来越不利的局面，苏玲的命令却冷彻得近乎无情：“本舰、维持预定航路，继续突击！”

“喂喂喂，开玩笑的吧。会怎么样我可不管了哦？”
0 r3 o- v. g5 _  r
雷贝尔一脸囧相地吐着槽，手底下却丝毫不含糊，在引擎的轰鸣中，「雪鹰」不顾自身的伤痛，一步步缩短着与维格尔巨舰的距离——而在她的前方横亘着的，却是一面由无数导弹结成的幕墙！

“伊娜，舰首鱼雷、六发齐射，于射出第五秒时一齐引爆，以爆震覆盖本舰正前方，具体起爆地点由你把握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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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、是的说！”伊娜猛一激灵，重重拍下了发射按钮，六枚重型鱼雷应声脱膛而出，迎向前方飞舞的萤火大军。

“敌要塞舰距离、7300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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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L% m0 {8 w: r% T: {0 l“舰首鱼雷，次发装填！”苏玲想了想，又开口补充道：“还有，请把主炮射击控制权移交给我！”

( q- S' v$ l# j; B) R“我不同意！”不等伊娜有所表示，克莱恩却忽然厉喝出声，一贯冷静的他，此时的言语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与不安，“太乱来了，玲！你的……”

“嗯，我知道……”苏玲双手搭上键盘，淡淡地打断了他，声音平静而柔和，却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余地：“请放心，「雪鹰」决不会坠落在这里，所以……舰队，就拜托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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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s2 X6 b  h; z( l! u说话间，四发高爆弹已呼啸着飞离炮口，紧随着鱼雷划出的轨迹，向萤火最密集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“导弹群，接近！”

' a& W0 `1 X* S9 \7 Z“鱼、鱼雷，起爆的说~！！”

伊娜抡圆了巴掌，猛地拍在控制台上，萤群之中应声爆出一面翻腾着的炎墙，几乎在同一时刻，四发高爆弹也在炎墙的边缘同时开花，生生在萤火大军的中央撕开了一个大洞。空穴边缘的萤火虫飞舞着靠向空洞中心，试图填上这个足以容纳一舰穿过的巨大空隙，却被接踵而至的一轮炮击炸得粉碎，紧随其后的高爆弹，却不再理会空洞边缘残存的萤火，而是相继顺着空洞，一层一层地向前推进着，此起彼伏的爆炸中，萤火大阵的中心，硬是被掘出了一条直通巨兽的隧道。

“听令：两舷，加力最大，舰首鱼雷，六发齐射！雷装战队、全速突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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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无预兆地，克莱恩接过了指挥权，但这个变动，却没有在舰队中激起任何波澜，简直就好像，他们对这样的临场更迭，早就习以为常。

速度再一次回归顶峰的「雪鹰」，甩开几枚反应不及的高速飞弹，冲进了萤火大军中的隧洞之中，六条雷迹沿着优雅的螺旋轨迹，沿着隧洞径直冲向巨兽的舰首。似是发现情势不妙，巨兽前端的几门速射激光炮一齐调转炮口，将炽红的火鞭甩了过来，交错的弹幕中，五条鱼雷被相继引爆，但是，仅存的一条却穿过了火网，在维格尔指挥官愕然的注视下，从容地飞越一片没有光弹途经的净空，一头扎在了巨舰舰首的装甲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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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微的震颤，让维格尔指挥官的心底莫名一跳，有一瞬间，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妥，可随即而来的、舰首装甲无伤的报告，却给他喂了一粒定心丸，将这瞬间的不安抹消得无影无踪。没错，配置于这艘巨舰舰首的装甲，是维格尔防护科技的最高结晶，即便菲雅利帝国那威力惊人的破城臼炮，也无法仅凭一击就将其洞穿，区区鱼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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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完全安心地靠回了椅子上，看着白色的轻巡洋舰一边勉力抵挡着萤火虫飞弹的围攻，一边继续执拗地向自己直冲过来，笼罩着连绵火光的舰体上，时不时爆出一团耀目的火球，每逢这样的火球闪现一次，她扁薄的舰体便会剧烈地震颤一次，抵抗着萤火虫群的火力，也随之越来越虚弱。他是如此享受着这幅图景，以至于已有十来门对空炮被报销了的报告，都被他漫不经心地当成了耳旁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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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m8 ^: x; g% d* W  V——而「雪鹰」的状况，的确已经十分不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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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}+ t: x- H0 Z4 ~- T) M“左舷，第三至第七区划，隔壁破坏至第三层！”

“右舷，A8至B6甲板舱破损，部分舱室空气泄漏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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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y0 T0 D- W3 l$ k. c6 x- b“后部甲板，第三十一、三十二区划中弹，外部舱壁、贯通！！”

% ?1 e- v9 r/ Y, t“对、对空炮座，第三群……第六群……无、无法使用的说~！”

& i7 M" s& w6 k& F! p“加力推进器温度，超过警戒线！！”

“第六群导弹、接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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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起彼伏的警报，阵阵闪烁的红色灯光，以及混杂在一起几乎无法分辨的各路报告，将舰桥内变成了一个混乱的世界。

“隔离损坏区划，幸存人员抓紧撤离！残余对空火器，继续迎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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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处混乱漩涡的中心，克莱恩极力试图稳住局面，可是就连他自己，都觉得说出口的命令是那样苍白。监控面板上，黄色与红色的区域已经占据了六成以上的面积，专职对空火力点只剩下四门侧舷脉冲，值得庆幸的是，主炮和推进器目前为止还保持着完好，可这份幸运能保持多久却是个未知数，更不用提，还有两颗足以左右命运的不定时炸弹——过热的加力推进器，以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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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团火焰忽地绽开，将十多颗扑向舰尾的导弹一同带往彼世，这种原本并非面向防空作战设计的中型电磁炮，如今却凭着操纵者精妙的操作，成了保护着「雪鹰」的最坚实的屏障。可是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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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雷贝尔前辈……请将舰体，侧翻九十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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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是在这样的危局中，苏玲的声音却依旧平淡，既不激扬，也无惶恐，甚至，连必要的起伏都被省略——简直，平淡到了不合常理，或者更确切地说，这已经不是一句淡定就能解释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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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来？”雷贝尔眉梢微微一挑，“再这样下去，这边会先撑不住的哦？”

“再坚持一下，就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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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话里的机锋，苏玲自然心领神会，尽管她已拼命掩饰，但不自然的断句，仍将她急促的呼吸暴露无遗。同时手动操纵六座主炮，令它们分头迎击铺天盖地的萤火大军，这一份在旁人看来几乎不可能的才能，在忠实守护着她与爱舰的同时，却也急剧消耗着她并不充沛的体力和精力。只是，在疲态之下，自她言语中流出的决意，却比之前还要强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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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]2 H1 |4 q$ S$ M( A7 l2 ]“在这里，放弃的话……所有的牺牲，就都白费了！”

“哈哈，说得好！”雷贝尔大笑着别过头来，“克莱恩，听到了吧？”

. v$ z" W4 d# M( U“啊啊。”克莱恩不由苦笑，看来，他对她多少，还是有些保护过度了吧。

“上吧！”

" @& @5 {: K  j「雪鹰」猛然一倾，绕着主轴线迅速翻转了小半圈，几发朝着已被炸穿的防空阵列基座俯冲下来的导弹反应不及，一下冲过了头，与另一边仰头冲上的同伴撞成了一团。与此同时，两条蜿蜒翻转的粗壮火龙，再度自「雪鹰」的位置开始向前延伸，火龙的前端，直指萤火大军的源头——位于巨兽两舷的，导弹发射阵列的上空。

“雷装战队听令：全炮门，装填高爆弹，压制敌舰导弹阵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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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片爆烟随着克莱恩的号令，在维格尔巨舰的两侧相继炸开。两艘重巡洋舰、六艘重雷装驱逐舰，一边闪避着红色离子束的围追堵截，一边以猛烈的炮火回敬着红色的巨兽，倾注而下的高爆弹与来自「雪鹰」的火力一道，将萤火大军的巢穴，笼罩在一片无法逾越的灼热云层之下，弹入空中的萤火虫甚至还来不及加速，就在弹雨中凌空开花。随着生力军的急剧减少，萤火大军与巨舰之间，赫然露出了一条巨大的断层。

: A# Y6 W& R6 X- A) X然而，即便后援已被切断，纠缠着「雪鹰」的萤群却仍然不肯放弃。尽管两座因射角关系无法参与压制的主炮塔，还在与仅存的脉冲炮座一道，努力地抵挡着萤火虫的轮番冲击，可是，炮塔自身笨重的身躯，以及对迎击导弹而言显得过于迟缓的射速，仍然被不少嗜血的飞萤钻了空子。

“第四十七区划，中弹！”

“第三十五、三十六区划，贯穿至第六层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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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号脉冲发射器，中、中弹的说！”

“四号主炮基座中弹，旋回机构损坏，无法运作！”

损害还在扩大，监控屏上的红黄色块越来越多，而前方的投影幕上，聚集在红色巨舰舰首的光球中，正在威吓似地翻腾着血一般红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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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敌要塞舰，距离4700！”

“伊娜，舰首鱼雷，再装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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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四座前主炮的射线轴固定，投入到压制导弹阵列之后，苏玲的压力减轻了很多，这才令她得以将剩余精力的一部分，重新投注到正面的维格尔巨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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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W7 X" e6 Y# o“设定雷速，最高。”她的声音很弱，即便透过话筒的放大，也仅仅是“能够听清”的程度，可是，句中的每一个字，却都咬得格外清晰：“目标……敌舰，舰首炮发射口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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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嗯……哈哇哇！？”一边不停点着脑袋，一边手忙脚乱地设定鱼雷参数的少女，险些惊得跳了起来，高度的紧张之下，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，连带着话里也带上了浓浓的颤音，“等、等一下、的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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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{5 a5 v' I$ U' p: J* K“每个炮口，分配一枚鱼雷，诱导方式，由你全权把握。”

“不……不行啊……”少女颤抖得更厉害了，点点泪花在眼窝里打起了转，“伊娜……伊娜这么笨……一定……”

* v1 L; L- k7 N9 Q“嗯，比谁都要努力的伊娜，一定能做得到。”

( N" z; p- U, C+ F& Q( D少女一怔神，瑟缩成一团的身体，奇迹般地松弛了下来。

“可以拜托你么，伊娜？”

) N3 {. I" b: O& h4 \“嗯！”伊娜使劲吸了吸鼻子，“伊娜，会加油的说！”
8 l/ V  q) T- L
“切，人家的立场呢。”另一个方向，伊卡抬手蹭了蹭鼻子，酸溜溜地吐了一槽，旋即便将注意力，集中到了跟前的屏幕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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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塞舰，距离3900！”

# u) m8 C/ z# R% N5 t“诸位，请再，坚持六秒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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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I* p$ i5 M: Q. i" a/ a裹着浓烟，披着火焰，遍身伤痕的「雪鹰」高速扑向眼前的巨兽，超负荷运转的加力推进器中，一种尖锐的啸声越来越大，仿佛是白鹰决绝的鸣音。

察觉到了她的逼近，维格尔巨舰舰首的对空激光炮一齐调过了头，红色光弹织成的网，瞬间将她笼罩在中间，密集的红色火花，立即在她的全身游走开来，侵蚀着每一寸失去了装甲保护的、脆弱的内部结构。

“3670！”

. y+ d- v5 e, n1 ~一颗流萤找上了右舷的脉冲发射器，猛烈的爆炸不仅毁掉了发射口，更将周围的装甲板，连带着豁开了一大片。

( e% @/ }4 c4 T) Z, S$ ?+ x. `. `“3440！”

! ]' }) @- u( F) A4 ~8 h  N4 r两枚导弹穿过高爆弹的烟云，重重砸在了一座主炮塔上，夺目的闪光中，坚固的炮塔顶盖硬是被撕成了两半，失去支撑的炮身离开了应有的位置，漫无目的地飘向虚空之中。

“3210！”

几块已严重受损的装甲，在红色光雨连绵不绝的冲击下终于坚持不住，四散崩裂了开来。自裂开的破口中，光雨毫无顾忌地长驱直入，片刻之间便将深处的隔舱化成一片火海。

& m$ s- B- a: c% X. D“2980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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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M" _: g5 r) v# J加力推进器的啸音忽然变了音调，尖利的长音仿佛是飞鸟临终时的哀鸣。笼罩在电弧中的加力推进器，已经成了一对名副其实的不定时炸弹，一旦引爆，所有的希望就将全部断绝。然而，即便身处这样的苦境，「雪鹰」却依然没有退缩，忍耐着一重一重刻印于身的伤迹，她奋力挣扎着冲出了红色的火网，将狂暴的光雨甩在了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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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u- v2 C; J' q% w5 {0 A! l9 G“2750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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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身浴火的白鹰尖啸着，迎头扑向面前已无遮无拦的巨兽，全然顾不得自己，随时都可能折翼当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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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2520！敌舰舰首能量反应，超出红色警戒线！！”

' x) `" j- g5 p$ l9 S; `凝缩至近乎实体的光球，在巨大的炮口中蠢蠢欲动，六道象征着死亡与破灭的炽红激流，已然呼之欲出！

“加力推进，紧急关闭！”

: a( }5 J/ u1 ?" o' L1 t苏玲深深吸了一口气，紧握成拳的右手奋力挥出：“舰首鱼雷，一齐射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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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W& R) c  l8 K! i隐忍至此的白鹰，终于亮出了寒光森然的锐爪，六道闪亮的雷迹挟着毕露的锋芒，直取巨兽舰首翻腾着的红光。直到这时，红色的巨兽才发现大事不妙，顾不上几秒之后就将到口的猎物，它慌乱地挪动着庞大的身躯，试图调开船首，可是，却终究是慢了一拍。尽管冲向右侧炮口的三枚鱼雷，被坚固的舰首装甲板挡了下来，但另三条鱼雷却趁机钻进了左侧的炮口，一直冲入红光的深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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炮口中的红光猛地膨胀开来，但从光团深处喷射而出的，却是一蓬翻滚着的熊熊烈焰。与此同时，惊天动地的大爆炸，席卷了巨兽的整个左侧舰首，连厚重的外部装甲，都抵挡不住爆炸的威力，被自内向外扭成了奇怪的形状，十多道狂暴的火流，更是轻易突破了装甲带上的薄弱地带，将挟裹于其中的无数碎片抛入空间，破裂口的边缘，仿佛火山口一般向外翻卷着，看着颇有几分狰狞。

维格尔设计人员的细心挽救了这艘巨舰，强度与厚度不逊于外装甲的坚固隔壁，将肆虐在舰体内部的爆炸能量抵消了大半，使得仅有一墙之隔的右侧舰首炮与红莲弹药舱安然无恙，不至于发生致命的连锁殉爆。只是，爆炸的冲击实在过于巨大，即便是这头身体庞大的巨兽也无法消化，偌大的舰体以完全不符合体型的转速歪向了一边，勉强发射出的三道高能光束也远远偏离了目标，从距离菲雅利号侧面足有数公里的地方，徒劳地扫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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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在回应这道红光一样，残破的战列舰腹下，一门1400mm巨炮忽然喷出了火舌，巨大的炮弹拖着烟迹，向斜下方疾驰而去——可是，射线轴的前端，却不是已受重创的维格尔巨舰，而是正在调转船身，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「雪鹰」！

这一击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，就连对危险有着本能般直觉的苏玲，也因为极端疲劳的侵蚀，没有能及时觉察到这悄然降临的危机。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，「雪鹰」的舰尾便被直接命中，伴随着巨响和激烈的震荡，巨大的穿甲弹自背面入，由腹面出，无情地将她的推进器打了个对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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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动总结：「雪鹰」击破马II左侧舰首炮，阻止其击沉昕玥和「黑妖」，但被昕玥冷枪击中

白河愁

无限的黑暗，无限的寂静，遮断感官，蚕食理智，连区分自我与外界的境界线，也开始越来越模糊。

" p6 R! J: M- m% O. X9 T“……不要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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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{8 k) f- y/ h* [1 `( t( o- P昕玥战栗着张了张嘴，麻痹的喉咙却几乎挤不出一丝声音。自我的界线还在继续崩坏，笼罩着她的黑暗似乎渗入了她的身体，想要自内而外溶解她的躯体，越发深重的绝望，压迫得她几乎无法呼吸——直到，一缕微弱的数据流，忽然顽强地钻入脑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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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……哪里……”

麻痹的身体，似乎随着数据流的注入而恢复了一点知觉，她费力地抬起手，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摸索着，想要找到这道细流的源头。忽然，她的指尖触到了什么东西，噼啪作响的电流声中，一股刺痛迅速沿着手臂蔓延开来，一股更加庞大的数据流沿着臂中的仿生神经，汹涌地灌入她的电子头脑，瞬间便将压榨着她仅存的意识的浓重黑云，冲得七零八落。

处理单元的运转还有些迟钝，但用来分拣数据流中的信息，却是足够了。不消片刻，昕玥便从一无所知的混沌中挣脱了出来，重新把握住了这片空域的情况。
+ H) U5 J$ }1 b% m7 |
7 C/ ~( i8 w& J( T! u沉默的「芙蕾雅」，依旧没有动静。

一片规模不小的超空间信号，正在向这里急速赶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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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U* E/ j8 S5 m& T; a记忆中应当是维格尔巨舰所在的地方，探测到了强横无比的能量反应。她认出，这正是重创了「芙蕾雅」的那六门舰首巨炮所特有的能量波动，现在，那巨大的炮口，以及炮口中翻滚的能量，似乎，正朝着自己的方向。

* r. v" q# E! [9 B然后，还有……

“啊啊……找到……你了……”

9 t2 e' H/ f8 p) P; T, n 一大二小三个紧邻在一起的热源，正在迅速远离自己，飞向那艘渐渐亮出獠牙的巨型战舰所在的位置。这个信号，这艘船，这艘胆敢向重伤的「芙蕾雅」发炮的船，这艘胆敢对自己落井下石的船，这艘以为用电磁震荡，彻底瘫痪了自己的船……

“绝对……不原谅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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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她艰难地抬起手，船腹的双联装炮塔悄然旋转起来，黑洞洞的炮口，无声无息地指向目标毫无防备的后背。她很清楚，自己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维格尔巨舰那惊天动地的一击，但是至少，在自己消散之前，这艘船……

“你也，一起……”
  U' v" `2 u" \7 p
昕玥失去焦点的瞳孔中，忽然亮起了红光，经由感应器获得的图像绕过了仿生视神经，直接映射在她的电子头脑之中。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，或者说这样才是对她而言最有效率的观察方式，只不过，她一直在潜意识中，固执地扮演着“人类”的角色，这才一直抗拒着这种“非人”的方式，如人类一般用她的双眼来认知世界。只是现在，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，无论采用什么手段，她也要亲眼看着那艘船葬身于面前，似乎不这样，她便无法安心启程前往另一边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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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所以，呈现于脑海中的画面，才会令她几乎无法置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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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v; v4 y. A$ V. p正如方才冲向自己那样，套在准星中的那个舰影，正在笔直撞向维格尔巨舰舰首那一蓬越来越明亮的红光，笼罩在周身的浓烟，几乎掩盖住了它的身形，但透过烟雾间偶尔露出的缝隙，昕玥还是清楚地看到，那原本洁白的船壳上，如今却已刻满了大小无数焦黑的伤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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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她仍然清楚地记得，自己，从未击中它哪怕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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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手仍在机械地指挥着火炮，脑中却开始努力地思考起来，试图为这不自然的现象找寻一个合理的解释。可是很快，她便惊恐地发现，自己越是想，就越是无法自圆其说，好不容易将一个疑问合理化，更多的疑问却接踵而来，问号在她的头脑中越积越多，缠成了一团无解的乱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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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S# Z# L, x9 E; u% m什么时候伤成了那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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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让它伤成了那样？不是自己，那会是谁？

5 i" |# E6 y; u7 \它为何会伤成那样？战斗吗？那么，是与谁交战？

0 Z  ?* `6 T6 ~, }* J不是自己，不是「芙蕾雅」，它冲向的，是红色的敌人，确信无疑的敌人。

——那么，它与它是敌人？它冲向它，为什么？为了……？

一个可怕的念头，忽然在头脑中炸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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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色的它……不是，敌人！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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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~: W5 C7 F# E那么它，究竟……难道……！

: j: D0 j+ W' Z+ v8 ^一股无由的恐惧，从一片混乱的头脑中滋长开来，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样攫住了她，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强迫着自己不再思考，她挣扎着伸出手臂，将笼罩在浓烟中的那个舰影覆在掌心之下，她确信，自己的这份莫名的恐惧，仿佛害怕着铸成什么大错的恐惧，一定，来自于它——那么，只要它不在了，自己就不会再害怕了。

) f+ ^1 o0 S: F0 G2 A( |一念之间，绿色的准星随着轻微的电子音，染上了标示着锁定的深红，炮弹上膛，击锤就位，浸透复仇执念的火龙，即将呼啸而出——而这时，一直仰头瞄准着自己，一直也不曾动摇的红色巨兽，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异常可怕的东西一样，惊慌失措地扭动起它硕大的身躯，拼命地试图将船头调开——调离她所在的这个方向。

; W# J# R1 l' @7 q  }混乱的头脑中，忽然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响，昕玥生平第一次地，体验到了那种被人类称为“大脑一片空白”的感觉。不仅仅是惊讶于巨兽异乎寻常的反应，更是因为她清楚地看到，在巨兽出现异动的同时，几点微弱的青色光芒离开了浓烟笼罩的巡洋舰，正在扑向那团即将吞没一切的红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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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T6 H; N* O1 Q它……想要阻止它？

它……想要……救……我…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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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……我……究竟……究竟，在干什么！？

“不！快停下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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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B9 g1 N8 d# d3 T2 X原本应该已经失音的喉咙，拼尽全力挤出一声嘶哑的哀求，可是，仍然晚了一步。情急之下，她奋力一挥手，硬是抢在击发的瞬间，将沉重的炮塔略微偏过了一个角度，冲出炮膛的火龙偏离了预设的轴线，带着不甘的嘶鸣，一头扎向无尽的虚空之中。
, L0 o9 p0 t- F) t7 R/ ` ——本应，是这样的。

猛烈无比的爆炸，吞没了红色巨兽的半个舰首，巨大的舰体喷吐着熊熊烈焰歪向了一边。似乎是为了躲避爆炸的余波，白色的巡洋舰猛地一扭头——不偏不倚地，横挡在了火龙的去路之上！

昕玥本能地伸直了手臂，像是要隔空抓住自己射出的炮弹，却终究，只是徒劳。无法动作，无法言语，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射出的炮弹，洞穿了巡洋舰的尾部，灿烂的火焰绽放开来，轻易撕裂了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船壳，将整个船尾硬生生扭了下来。失去了动力的巡洋舰翻滚着，借着惯性挣扎着又冲出一段距离，便渐渐歪倒在一边，不再动弹了。

若是数分钟前，这一幕对昕玥来说，无疑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图景，可是现在，投影在脑海中的画面所带给她的，却只有无助的战栗，以及仿佛坠下无底深渊一般，无处依托、无所依托的虚无与恐惧。她就这样呆呆地伏在控制台上，发不出任何声音，也注意不到任何事情——甚至，连自受伤的红色巨兽身上飞出，直奔自己而来的十数点红光，都没有注意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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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~! x) @+ w3 |& O忽然，一道荧蓝色的窗口低声嗡鸣着，吐出一个似曾相识的黑影，横亘在她与越逼越近的红光之间。气势汹汹的红光在黑影身前，忽然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，在空中一齐炸裂开来，只余一片宝石蓝色的涟漪，在火光的映照下荡漾不息。

昕玥忽觉后背一凉，像是有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。
0 d! {$ X* X/ Q  L. }- z; r
& Q' `: c7 H% C/ }# F3 B$ g9 c3 l“密钥，解析……停止机能。”

随着一个少年毫无感情的声音，一股陌生的数据流霸道地突破了她的防火墙，侵入了她的头脑之中。来不及思考，更来不及反应，她只觉得身体猛然一沉，意识便不受控制地，坠向了黑暗的最深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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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动总结：昕玥个人回，于黑化状态中试图袭击「雪鹰」，之后虽明白对方用意而醒悟，但为时已晚，「雪鹰」仍被大破，此时重工舰队进场，昕玥被停止机能。

白河愁

荧蓝色的跳跃窗口中，一艘通体银灰色的「光辉」型战术舰徐徐驶出，拦在维格尔巨舰与残破的「菲雅利」号之间。
0 S5 m9 C7 Y% V/ U1 I
! a/ Z/ H) O3 T“妖精重工特遣舰队旗舰「晓」，敬告在场的敌对舰队：抵抗，抑或退却，接下来的十五秒内，你们可以自由选择。”

# e4 [/ B/ y: F3 i: r0 Q听着通用频道中传出的声音，维格尔青年气得狠狠跺了跺脚——说是选择，却根本算不得什么选择，这句话的弦外之音，再清楚不过：想逃命，就趁现在。

3 V+ z, }! z0 O, c“启动超空间引擎，返回母港！！”

尽管恼羞成怒，但他却并没有被怒意冲昏头脑，作为一个战士，接受敌人的劝退最是耻辱，可眼下，他却只能捏着鼻子，将这屈辱强吞下肚。半数主炮损毁，左舷「红莲」故障，左半边舰首几乎被整个炸飞，这种状态即便迎战普通的无畏舰，都已经需要费上不少周折，更何况，来的还是那个妖精重工，传闻中能以一舰之力抗衡一整支舰队的，鬼神一样的存在。
, c4 Q* q% U; F, R5 U. [( z$ |9 S
5 r- Q! ~- ^& r8 e6 H2 [. v4 @6 p, c而且，来者还不只是眼前这艘银色的无畏舰，在它的身前身后，十几个更小的窗口正在相继打开，要与这一整支舰队为敌……那就不是战士，而是莽夫了。
8 e8 \  I3 v$ u( E; P
+ z( i5 Q3 K9 r6 [9 c& E“给我记着！这笔账，我迟早要讨回来！！”

3 v2 q8 M$ U% Q+ n% _' G青年狂怒的咆哮中，红色的巨兽趁着还没有重力场碍事，匆匆地一头扎进湖绿色的窗口，逃向自己的巢窟之中。

0 Q9 I* d6 z6 c- M  L9 B“呵呵……帮大忙了。”

「晓」的舰桥上，目送着维格尔巨舰遁入超空间，白河愁却暗自松了口气。平心而论，他并不希望与这头怪兽发生冲突，不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制服它，而是……

“司令官，接到暗号电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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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在他身边，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少女忽然开口，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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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E1 o3 w$ t+ [8 G) S. J“嗯，开始解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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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m6 D7 d# d/ S9 i“了解，开始解析。”

少女点点头，精巧的下颌微微扬起，扑闪着的紫黑色眼眸中，呈现同心环形的奇妙瞳孔，提示着她不同于人类的身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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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D4 `7 u+ k2 H“发自：瓦尔哈拉。目标、制压成功，全部机能已确认停止，正在回收核心组件，及相关记忆模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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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t4 S' }9 L: c- U& o; V9 s“送一艘作业艇过去，准备接应，其他的作业艇全部撒出去，搜索空域内存在的救生舱，有多少打捞多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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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j4 p- _5 v- o& X6 i" n“明白，作业艇、全机发射！”

少女清脆的口令中，一串光点脱离了船腹的坞舱，分头向「菲雅利」与「芙蕾雅」的方向匆匆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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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g1 N: `$ }7 K3 k7 }2 ]7 J& R“干得不错，晓。”

0 O* b# Z, v& S4 o( F“当、当然啦！”被称作“晓”的少女脸上一阵发烧，赶紧将头别到了一边，“晓可是一直立志要独当一面的哦，这点事难不倒的啦～”

9 v0 d" F3 F! Z) |6 S0 J; B; k“呵呵……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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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河愁整了整外衣，伸手按在了晓的头顶上：“正好，我要稍微离开一段时间。若是你能独当一面的话……舰队的指挥，就交给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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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，他左手忽然一抖，一片白光自指间起迅速笼罩了全身，身形随即消失不见，只留下回过神来的晓涨红着脸，在指挥台上气得直跳脚。

, ^/ S3 c6 t) i“都说了多少遍了，晓不是小孩子了，不许老是摸头啦——！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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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V/ m/ ]! ~/ ~「妖姬·芙蕾雅」舰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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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q! F7 A& I8 J2 |( e- T& M由于「红莲」爆发时的震荡，通入这里的主电缆几乎被全部切断，绝大多数电子设备因为缺乏能源，相继停止了运作。原本理应灯火通明的舰桥，现今已是一个幽暗而寒冷的世界，只有两块幸免于难的投影幕，还在时断时续地映射着舰外的景象，让这个金属色的世界不至于太过冷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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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k, k# A0 m* q3 G) x白光闪现，银发的青年悄然出现在舰桥中，不偏不倚地，降落在倒卧于血泊中的女孩身旁。没有任何言语，他迅速蹲下身子，伸出两根手指，直接搭在了女孩的颈间。

3 B/ `& X" z3 [! R- N“…………还算来得及，不过……”

" K2 ?' r1 n! ^* W) P  b. Q指尖传来的微弱却顽强的搏动，让他稍许松了口气，但紧锁的眉头，却依然没有展开。仅仅是借着投影幕荧光的一瞥，他便已有充分的理由确信，女孩的情形，仍然极不乐观——右半边胸廓完全变形，左侧肋下赫然瘀青一片，仅此二处，便是足以致命的重伤，与此相较之下，不翼而飞的大半条右腿和半条右臂，以及另外几处皮肉翻卷的裂伤，都已经算不得什么重点了。

“没办法了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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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@8 _" Z& c8 T4 K轻声呢喃中，白河愁的手指微微发力，两道螺旋形的绿光自指尖流出，顺着指下的动脉，流入了女孩的体内。只是片刻之间，女孩周身的伤口中，便泛起了淡淡的绿色辉光，从伤口中汨汨流出的鲜血，奇迹般地渐渐停止了。再次确认了她的脉搏之后，白河愁收回手，在耳边拨弄了两下。

“瓦尔哈拉，向我的坐标，传送两个急救小组，连人带器械全部送过来，现在，马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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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动总结：马II撤退，重工与索菲亚舰队开始搜救，白河愁传送至「芙蕾雅」搭救雪樱

白河愁

“哎呀哎呀，居然连这等大人物都卷进来了……这个世界，真是怎么都不会无聊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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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河愁起身扶了扶眼镜，轻描淡写地吐了一槽，两团明紫色的光晕，正在他的跟前迅速扩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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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S  a% G% ~, J" C“部长。”一个身着白色动力甲的魁梧男子快步走出光晕，抬手向他敬了个礼，“第一急救中队，向您报道，请问，伤员在哪里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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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n5 k: |( I0 Q6 k- g7 w& M; F) Q“这个孩子。”

男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，向身后招了招手，又有几个穿着相同动力甲的人冲出光晕，快步跑到雪樱的身边，开始检查她的伤势。

9 c2 Z) l+ A& u  z* E+ ~5 r; p“救活她，我允许你用任何手段。”

“明白。”男子眼角微微一斜，余光中映出了一个同僚带着难色的面孔，但他的声音，却丝毫没有动摇，“我尽力而为。”

白河愁点点头，正想再说些什么，耳机中却忽然响起了晓带着些许惊慌的叫喊：

“作业艇第七群至第九群，接应能接应到的所有救生舱，尽快，远离那艘船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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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眉心微微一皱，脚下忽然一发力，人便腾上了半空。

- z# i/ t! g& L+ s. {“放手去做，我期待你的好消息。”

1 Q( M+ R5 k' D' w' J2 e. W丢下这句话，他便如来时一般，消失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，留下那个队长模样的男子在原地挥舞着手臂，大声指挥着身后小小的白色方阵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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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空气净化仪展开，器械组、器材组各就各位，第一班、第二班，给你们一分钟准备，我们需要紧急手术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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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^3 A/ B# F+ `8 j# [1 ?“晓，怎么……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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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g+ ^6 ~3 o' o6 H( N) d( Z6 J 匆匆传送回舰桥的白河愁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话，怀里便猛地撞进了一个软软的东西，冲击的力度之大，险些将他撞翻在地上——紧接着，便是一顿没头没脑的暴捶，以及一通夹带着些许鼻音的连珠炮。

“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，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！知道出了多大的事吗！晓都快急死了你知道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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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～是～这不是回来了么。慢慢说，出了什么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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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河愁哭笑不得地搂着怀中的少女，一边哄着她，一边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——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，他就后悔了，因为他猛然间意识到，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，踩上了一颗能令少女炸毛的地雷。

“你……你自己看啦！”

晓赌气似地一拧身，从白河愁的怀里挣了出来，抬手划拉过一个悬浮窗，便气鼓鼓地抱起手臂，不再搭理他。然而，这反应并不寻常，如果是平时的她，被这样摸了头以后，决计不会就这样轻易罢休——这样思忖着的同时，白河愁瞥了一眼她划过来的窗口，从中映出的图像，令他立即明白了少女如此反常的原因——点点微弱的焰光，正在慌张地逃离那艘已经半毁的希格拉巡洋舰，而在画面一角的能量计量表上，一条醒目的红线正在迅速拔高。

( Y/ O; K+ p6 f% R8 A0 p" I的确，不是悠闲地计较这些小问题的时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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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皱眉，左手已按上了耳机。
7 ^! M$ ]4 k) X" P* a4 Q
“瓦尔哈拉，你在哪里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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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已和接应组会合，正在转运目标物。”

4 ?% B+ A( s# R; K: l" D! N“那边的事交给他们，你立即回来。”

7 @3 u) ~& r) U! U* [* `“明白，立即返回旗舰。”

话音方落，紫光已现，黑发金瞳的少年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声，轻盈地落在白河愁的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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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部长。”

“你立即前去这艘船上。”白河愁伸手点着悬浮窗，头也不回地下令道，“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系，在得到我的撤出命令之前，尽可能多地寻找还在船上的人员，把他们移送出来。”

“部长……您是说，这艘船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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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K$ W$ \+ e( _. J“是，我知道很危险，所以，才会让你去。”白河愁猛地一扭头，眼镜上漫射出一片反光，遮住了他紧紧瞪视着瓦尔哈拉的眼睛，少年话语中的迟疑，令他有些不悦，“还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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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……”白河愁的逼视，让少年不自觉地退后了半步，但他的视线，却没有挪开，“只是，刚才起就一直有些在意……从那艘船上，我好像能感觉到什么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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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？”白河愁的眉梢微微一动——很久之前，他曾经听另一个人提起过类似的现象，而那个人，如今就在瓦尔哈拉的体内，作为他人格的一角而存在着，“可以确定那人的位置么？”

“不是很精确，但是……能推断大致的位置。”

“很好，就以那里为起点。”白河愁点了点头，心里一瞬间已经有了主意，“优先确保那个人的安全，在那之后，尽力搜寻其他船员，直到我的撤离命令下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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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！”

; v1 o8 s% P* F/ ?" H# C瓦尔哈拉足跟一碰，便消失在一团紫色的光晕中。目送他离开之后，白河愁回过头，打量着悬浮窗中的影像，若有所思地呢喃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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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J% O* m5 _+ Z: e“感觉到……吗。那么……是和你，相近的人吗，契卡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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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P! v! @! y- ]; [- w行动总结：急救小组传送至「芙蕾雅」救治雪樱，同时晓（重工战术舰舰娘）注意到「雪鹰」发生异变，白河愁差遣瓦尔哈拉前去救援船员

白河愁

「雪鹰」的过道内，往常乳白色的灯光已被闪烁的红灯取代。忽明忽暗的红光中，一道黑影怀抱着另一个白影，小心地避让着地上的障碍物，在已经略微变形的走廊里，拼尽全力地奔跑着。

  a; Q7 X* N: C1 C4 T6 {“克莱恩，你到哪里了！？这里就差你们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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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k" k- [& p( k: i4 r“知道了，我尽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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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K) i' q8 V8 U“你最好尽快！”耳机那头，雷贝尔似乎急红了眼，“「凰焰」刚才又发过来警告，主反应堆炉心的温度还在继续往上跑，看架势反应已经失控了，随时都有可能……”

6 O3 x/ ]5 ~% [0 n0 B. ]“我知道了，实在不行你们先走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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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v3 o; \$ s" ?说着，克莱恩迅速掐断了通讯，将怀中那个滚烫的、瑟瑟颤抖着的身体，又抱紧了一点：“玲，抱歉，再忍耐一会，已经很近了。”

$ D' T5 m% B+ v“前辈……不用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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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说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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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……不用……管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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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E) G7 _) k# K, `- {8 @& P# ?苏玲已经非常虚弱，每发出一个音节都伴着沉重的喘息，前额与颈后的头发已被汗水打得透湿，紧紧贴在了皮肤上，就连后背上并不算薄的制服，都被生生浸湿了一大片。可是即便如此，她却仍然拼着所剩无几的力气，不安分地挣扎着，试图从克莱恩的怀中挣脱出来：“快……放我……下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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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说傻话。”

“两个人……的话……不行的……所以……”

“闭嘴，你想死吗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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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p* k9 O( i1 }& d厉声吼出口的瞬间，克莱恩自己都暗自一惊——印象中，无论她从前多么乱来，哪怕是在上一次大会战中，跟自己的身体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，他也从未像今天这样，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和她说过话。显然地，苏玲也被他非同寻常的口气吓到了，整个身子猛地一缩，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样，颤抖得更厉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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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因……因为……会变成……这样……都是我……独断的……责任……所以……我……”

+ t- Q: e; A) S! d: z% d1 A$ g带着颤音的、怯生生的话语，却像是一把尖锐的小锥，一下一下刺在克莱恩的心头上。引擎中弹、舰尾全毁之后，他看着她在第一时间下达了弃舰命令，第一时间向高速空母「凰焰」移交了旗舰的权限，第一时间指挥着所有幸存者前往最近的逃生舱，自己却一直留守在舰桥上，清除日志，抹消通讯，销毁一切可能被恶意的打捞者利用的信息，一直到疲惫的身体不堪重负，瘫倒在了控制台上。

若非他执意留下来协助她的话，她甚至无法自己离开舰桥，弃舰逃生自然更不必提。论责任，她做得已经不能再多，可即便如此，她却依然用这个沉甸甸的字眼苛责着自己——抑或是，她从决定弃舰起，就已有了这样的打算？

“真是傻得没药救……就像他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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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莱恩摇了摇头，脚步渐渐放缓，抱着苏玲的臂弯却收紧了一点，将她的脸颊，紧贴在自己胸前：“只是，那样的错误，我不想犯第二次，所以，不要再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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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，找到了。”

: r( J9 E" e9 p5 t* V, Q! ~4 F一个陌生少年的声音，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。几乎是反射性地，他猛地刹住步子扭转身，映入眼中的，是一片凭空绽开的紫色光晕，一个黑发黑衣的少年，从光晕的中心一跃而下，轻盈地落在他的跟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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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K3 `0 f1 I* e6 }: p+ v3 U“谁！”

克莱恩警觉地侧身后退了一步，尽可能将怀中的苏玲掩藏在自己的身形之后——而事实上，若不是抱着她腾不出手，他此时就已经拔枪指向了少年。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戒备之意，少年张开双手立在了原地，示意克莱恩自己没有敌意。

“我是妖精重工特遣舰队所属，名叫瓦尔哈拉。请相信我，我是受命前来帮助你们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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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前辈……不要紧的……”苏玲也费力地仰起头，半睁开眼睛望向他，“我能……感觉得到……这孩子……没有……恶意的……”

% Q; g: ?, Z9 C/ P& J! V3 h2 ~“……好吧。”克莱恩点了点头，回过身直面向瓦尔哈拉，眼中的戒备仍未褪去，却已不似方才那般剑拔弩张：“我是克莱恩·奥普斯泰因·索班，对于方才的失礼之处，我向你道歉。”

; C( p  k7 O% U“这些一会再说。”瓦尔哈拉一边说着，一边匆匆走到二人跟前，将手搭在苏玲的前额上，“时间紧迫，失礼了。”

他的眼中，一缕金光一闪而逝，而苏玲却像突遭电击般，全身剧烈地一震，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，冷汗顺着额头涔涔而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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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D  q( f9 Q& ^“你！”

. |& [  O" @8 c1 w" s克莱恩狠狠地瞪向少年，先前略微消散的戒心与敌意又再度在眼中聚集起来，只是，在他发作之前，衣襟却被轻轻扯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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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紧的……前辈……只是……读取了……逃生舱的……位置……而已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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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正是如此。”少年说着，双手高高扬起，紫色的光芒迅速自掌中扩张开来，“现在就送你们过去，可能有些不适，请稍许忍耐一下。”

话音未落，越来越明亮的紫光便覆盖了克莱恩的视野，他只觉意识一阵模糊，再回过神来的时候，原先身处的走廊已消失不见——而面前，雷贝尔正顶着一张见了鬼似的脸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：“我的老天，你这算是搞的什么名堂？”

“一会再说明。”克莱恩还来不及开口，身后的少年便急急插了进来，“船上还有其他船员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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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h1 b/ ^% ?. B( f2 u“没有了……”蜷缩在克莱恩的怀中，苏玲轻轻摇了摇头，勉强浮现在唇边的笑意，却分明地带着释然，“我和前辈……就是……最后的了……”

4 ?+ y3 |8 s/ x7 f4 O“我明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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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{! G, A* M3 v, B, I. V7 u瓦尔哈拉神清肃然地点点头，抬手在耳边拨了一下：“部长，目标安全，舰上已无剩余船员。”

“立即离开那艘船，撤退到安全距离！炉心马上就要到极限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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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h' h$ Z6 d' O“明白。”

紫光笼罩了整个逃生舱，将它抛到了距离「雪鹰」数公里之外的空间中，一艘待机中的工作艇匆匆赶来，以牵引光束罩住了它，拖着它向「晓」疾驰而去。与此同时，空无一人的「雪鹰」舰首忽然向下一点，似是在向离去的船员作最后的致意，随即，整个船体便不受控制地翻向一侧，连绵不绝的爆炸自舰尾的断口开始，迅速向舰首方向蔓延过去，转瞬之间，便将她吞没在火光和烟云之中。

“晓，敬礼。”

白河愁缓缓抬起右手，目送着白色的巡洋舰消失在夺目的闪光之中：“舰亦有灵——我一直这么相信着，而今天我确信，的确是这样。”

“晓不是很懂啦……”黑发的少女有样学样地将手举到眉梢，另一只手却趁着白河愁不注意的时候，悄悄地擦了擦眼睛。

3 Y. q$ w% E% c# H! j2 a$ \“以后你会懂的。”白河愁放下手，转身塞给少女一张纸条，“三次加密，方式任意，将这个直接报告给陛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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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欸？是什么……欸——！！？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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晓歪着脑袋，疑惑地从白河愁手中接过纸条，但当她看清上面所写的内容之后，不由大惊失色：“这这这…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！就就就就算是盟国，这样弄不好也是会翻脸的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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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。”白河愁微微眯缝起眼睛，将手插进大衣的衣兜中，“只是，出事的毕竟是海试中的新锐舰，不做点姿态给军部看的话，某几个榆木脑袋少不了又要嚼舌头了，那样大家脸上更不好看。”

3 B/ p. b& B- I: ~6 U5 q4 ]他扭过头，望着全息投影幕上映出的希格拉舰群，紫色的瞳眸中有流光转动：“所以，就只好在这里，得罪下我们的朋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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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?3 f8 i9 d! }+ o" ^# }+ B3 A行动总结：「雪鹰」战没，所有乘员安全脱出，白河愁开始计划对六航战有所行动。